玄量風楞住了，默默想起這段日子，小粉兒無時不刻都吸引著自己的眸光，時時刻刻都在牽動著他的心。

“我……不太確定。”

玉石嘆了嘆氣，道：“說仔細一些，究竟不確定什麽，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不確定。”

玄量風又默默想了許久，玉石和玄上仙也沒催促，兩人依偎在一起，安靜等著他的答案。

直到老四低聲：“我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不是跟以前的寵愛不一樣……我覺得我自己對她仍是以前的兄妹之情，不是男女之情。”

他從沒經歷過感情，對這段情感總覺得模糊朦朧。他似乎對小粉兒仍是一種寵愛，又似乎不一樣了。

他真的不確定。

玉石聽完，道：“這個很簡單！我問你幾個問題，你老實回答。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，娘親就說一說，你自己好好比較。”

玄量風瞪大眼睛——這個困頓他那麽久的問題，娘親竟說很簡單！

他湊了上前，拉住娘親的手，急急道：“好！娘親你快問！”

玉石瞄向身側的玄無塵，給他一個“看我的！”的得意神色，玄上仙眸光溫柔，微微點頭。

她轉過頭，開口問：“粉兒長大後，她跟你親密相處的時候，你是如何感覺的？是跟以前一樣呢？還是會臉紅心跳？”

玄量風微楞，似乎想到什麽，俊臉紅了，耳根也紅紅的。

玉石又問：“她如果受傷生病了，你是不是很擔心？又是心疼又是難受？甚至恨不得幫她承擔？”

玄量風想起昨天她難受滾動在筋鬥雲上的情景——心猛然一痛，眉頭緊緊皺起。

玉石又問：“你這段時間都跟她在一起，你是不是覺得，她開心了你就開心，她難過傷心，你也跟著就難過？你是不是覺得她特別能感染你的情緒？這樣的感染跟你的兄弟姐妹一樣嗎？明顯強烈許多？對不對？”

“你有妹妹，你也有姐姐，你覺得她們對你的感染力，能跟粉兒相比嗎？她們的一言一語，一舉一動，你可曾密切關註過？關註度跟粉兒一樣嗎？”

玄量風楞住了，好半晌沈默著，沒反應。

他總覺得自己對小粉兒只是寵愛和喜歡，總覺得不應該是男女之情——可自己不是有兄弟姐妹嗎？

那感覺怎麽那麽不一樣！

尤其是小粉兒長大後，那感覺別說跟兄弟姐妹不一樣，就是跟之前她小時候也是完全不一樣了。

玉石見他楞住，好久也沒反應，閃爍晶亮的大眼睛一轉，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，嘆了嘆氣。

“老四，粉兒跟你可能也是有緣無分吧！娘親就不說你了。當年你玉阿姨比娘親還早懷孕，小粉兒也算是娘親看著長大的小龍，她可愛又調皮，娘親一直很喜歡她。”

“唉……既然你跟她不可能湊一塊，那娘親會去勸她看開，勸她將你忘了，重新開始自己的感情。她年紀輕輕就結丹，勤快又努力，天賦又好，長得也很可愛，想要找一個真心待她的人，絕對是不難的。”

玄量風嚇了一跳，臉色煞白看向娘親，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眼裏滿是驚恐。

玄無塵瞧見了，盡管內心心疼兒子，但想起小徒弟之前的叮囑，不敢上前戳破，只能瞥開眼。

這樣的心痛他也經歷過，自然明白那痛徹心扉的感覺。

當年任逍遙見他不肯承認跟小徒弟還有男女之情，冷哼聲聲說要娶小石兒為妻，當時他心痛得宛如窒息一般……

但如果沒那樣經歷過，他也絕不會認識到原來對小石兒的情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，產生了質的變化。

所以，他覺得還是狠心讓兒子也痛一痛。希望他痛醒之後，能跟自己一樣，重新認識自己的情感。

玄量風緊緊捏住娘親的手，嗓音難掩顫動，艱難開口：“娘親……你……你說什麽？”

玉石精致的眉頭緊皺，嗔怪瞪他。

“你都不要粉兒了，還說只想將她當成什麽好朋友好妹妹，那娘親自然就該去勸她放棄你。天底下的好男兒那麽多，總不能讓她一人掛在你這棵榆木樹上吊死吧！”

“正所謂‘天涯何處無芳草’，世上的好男兒大有人在。她也該向前看，向前走，找一個真心待她的人，跟她在一起。娘親跟你玉阿姨是好姐妹，粉兒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，我打算親自幫粉兒做媒牽紅線。”

玄量風臉色慘白，呆楞盯著她看，眼裏滿是無措和痛苦。

玉石扯出一個笑容，道：“老四，我覺得粉兒和胖墩兒挺相配的！你大姐家的胖墩兒都二十多歲了，模樣壯實俊朗，功法也進階得很快。俗話說得好，肥水不流外人田，粉兒那麽好的姑娘，自然還是嫁給自家人，對吧？”

“不……胖墩兒……不好！”玄量風俊臉冷冰，好不容易扯出一句話來。

玉石瞪了瞪他，哼道：“胖墩兒哪裏不好啊！他又高又壯又好看，性格也開朗，還是魔界的大公子，地位也算很尊貴。胖墩兒也都這麽大了，該娶媳婦兒了。”

“不！”玄量風又道：“粉兒她是龍……她不能跟魔頭結合。”

玉石沒好氣道：“她已經結丹了！我問過你爹爹，只要男方不是龍，粉兒生下的就不是龍蛋了。哎喲！就算是龍蛋也無所謂，就算是龍，以後也能修人形，變成人的啊！這不是該擔心的話題。”

她示意身邊的玄無塵，道：“師父，你陪著老四，我去勸一勸粉兒，順便將她帶去蒼北大莊園。胖墩兒應該也快出關了，讓他們一對新人先見見面，培養一下感情，再選一個好日子讓他們完婚。”

玄量風突然一把甩開她的手，激動道：“不！娘親！你不能這麽做！”

玉石卻不理他，皺眉看著被兒子捏得紅腫不堪的雙手，委屈巴巴看向玄無塵——

“師父……我手痛……”

玄上仙嚇了一跳，慌忙上前，將她的雙手捧在掌心，吹出一股股的冰涼之氣，幫她緩住痛楚。冷清的眼睛掃過去，嗔怪瞪了瞪兒子。

玄量風吞了吞口水，艱難開口：“娘親……對不起……我沒註意……不過，你不能亂點鴛鴦譜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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